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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苏】【ABO】踏雪寻梅(正文十五)

  为了照顾情节,微调了一下原著几个事件的时间顺序,无伤大雅。

  不要问我为什么出门要选太阳快落山了才走,人家就是想写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,任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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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十五

 

  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


  红日西沉,火烧云缠燎天际,将世间万物一尽染红。

 

  十里长亭之上,静待烈烈长风将把远方袅然直上的炊烟悠悠吹散,梅长苏缓缓撤回极目远望的视线,眉目微垂,对落在栏槛上的黄叶轻声叹息。


  “一叶知秋,这番胜景恐是见一回少一回了。”

 

  萧景睿顺着那目光的指向朝半坡下眺望了一眼,半晌,淡淡道:“秋去冬来,春自在后。人寰无限,梅宗主又何须执着?”

 

  言罢,他掉头迈步,满袖的山风像给他插上了一双无形的翅膀,恍惚只一眨眼,便走到了亭栏之外。

 

  “景睿……”


  飞簸流荡的风将身后人低哑的声音撞得支离破碎。

 

  “……你为什么不恨我?”

 

  “恨你?”萧景睿骤然一顿的身子慢慢回转,抬起他寂泊的眼神,脸色苍凉如霜:“那些过往,与你何干?我还不至于可笑到会迁怒那只揭开真相的手。”

 

  梅长苏向前走了两步,便似再也无力为之的停下了,徐徐的吸了口气,微微闭目再复睁开,道:“说到底,总是我对不住你。你心里纵有怨气,也是理所应当的。”

 

  萧景睿忽然就笑了。


  “人活在世,有取便有舍,有时候不得不为了更为看重的东西而舍弃其他。对你而言,萧景睿仅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而已,断没有为了他而牺牲那场决胜局的必要。即使……他曾经如此期冀,也终不能强求于你。母亲说过,情出自愿,事过无悔。人与人之间,两心相仪也好,一厢痴付也罢,终究都是自己的选择。对你,我不怨……亦不悔。”

 

  梅长苏的脸上并无波澜,眼底闪烁着幽明的星辰,直至那星光黯淡到泯灭,方才缓缓开口。

 

  “可是,你我之间,再不可能做朋友了,是么?”


  萧景睿静静望着他,良久的沉默着。


  夕阳映画,斜晖寸移,像一层明媚的云英,如溪水淙淙,流淌不息。


  梅长苏又在那熠熠的金光之中了。


  与旧时景象如出一辙的画面里,萧景睿依然只能遥遥的看着那个人。


  仿佛两岸上沿河而行的两个人,他们之间,似乎总是隔着一座桥的距离。


  其实从最开始,萧景睿便有这种感觉。即使他再怎么亦步亦趋的追赶那渐行渐远的脚步,亦始终够不到那一角翻飞的衣袂。


  而现在,他念兹一系的这个人,已化作了远天的一轮孤月。


  可望而不可及。


  是啊,他们已然做不成朋友了。

 

  经过那彻夜长明的一日,他如何还能再欺骗自己说他们是朋友。


  在他的内心深处,又何尝仅仅将梅长苏视作一个单纯的友人。


  忽如其来的干渴梗在喉咙里,上下不得。

 

  冷酷的伪饰终于如烟遁化,他在那份不具名的驱使下阔步上前,将那如雪堆砌的血肉之躯抱入怀中。

 

  毫无防备的侵近让怀中陡然一挣的身体战栗不休,只是一晃,紧匝的束缚豁然便松缓开来,萧景睿的脸颊擦着梅长苏的耳廓徐徐偏转,却停在了亲密无间的咫尺。


  “苏兄……”


  未了的轻唤剪碎了最后的间隔,他俯头覆上梅长苏的双唇,轻得仿似一朵溘然飘落的柳叶。


  蜻蜓点水,触之辄止。


  惊异与茫然,写在梅长苏白玉飞红的脸上,令萧景睿不觉莞尔。

 

  他终究也出其不意了这个人一回。

 

  假使这能抵消梅长苏心中的愧意……


  一次足矣。

 

  落日熔金,赤烈的红霞镂出萧景睿颀长而立的身背。


  “此生与你相遇,纵难相知,亦无憾了。”


  太多的话如汹涌的急湍迭浪摇荡在他的心中,千言万语,却都在一句轻诉后付诸一个分袂的转身。


  也许,这已是最好的收梢。


  …………

 

  梅长苏的出神一直维持到次日午后誉王的来访,被一只突然伸将过来的手彻底打断。

 

  反应落了慢路,动作也不甚快利,便就索性实打实受了额门的一拂。

 

  “先生可是病了,怎么心不在焉的?”

 

  誉王的话里满是关怀之意,梅长苏听在耳中却觉得恶心无比,只能勉力压抑着,不动声色的避让开去。


  “殿下劳心了,昨夜睡得晚了些,有些精神不济罢了。”

 

  誉王悻悻的收回手,却仍笑颜如旧,端端和和的道:“乍冷时节,秋乏无力,本就夜难安寝,望请先生保重身体,否则本王心里终究不能踏实。”

 

  梅长苏淡然一笑,道:“殿下说的是,苏某记下了。”

 

  誉王摸摸下巴,单眉一挑:“本王府中有些安神的药材,其中几味外间已属罕寻。苏先生府上有大夫,本王不便派医,送些良药还是可以的。晚些时候,我便令人送到你这里来,可好?”


  梅长苏淡泊无惊,欠身道谢:“殿下馈赠,长苏感激不尽。”


  原只是寻常不过的一个礼节,两人亦都是坐着。谁知,誉王竟再一次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。


  乾阳充斥着雄麝气息一近身,梅长苏便感觉到了体内那股强烈的抵触感,强按着几欲作呕的冲动,他不由得向后撤了撤身,绵薄的力量却根本不够与强壮的乾阳相抗。


  他‪一时‬懊恼,若是飞流在便好了。那孩子早先冲撞过誉王数次,倚着心智未全的凭借,已是见怪不怪。可换来一想,密室那一边,确实不能放之不顾。


  眼下,誉王定也是看飞流不在,才敢如此轻薄造次。


  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做派,在其身上,倒真真可见一斑。


  比起无才无德的萧景宣,萧景桓的过人之处,恐怕也就只剩一个多疑多思而已了。


  “王爷礼贤臣下也该有些分寸……”梅长苏强忍着厌恶,没有将话说重,冷冷笑道:“若将病气过给王爷,便是苏某的不是了。”


  “先生为本王竭心尽力,本王为何不可为你分挡疾珂?”誉王似乎早等着他说这话一般,手上动作未住,满不在乎的一笑,又道:“况且本王身强体健,区区的病气,又能耐我几何?”

 

  梅长苏隐隐有些喘不过气。明明是热如火烤的手掌,却好似冰凉湿腻的蝮蛇盘缠上了身,愈勒愈紧之时,竟有向下游走的趋势。

 

  他日日服药,除了结契过的萧景琰,断不会有第二个人闻到他的身气,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被其他乾阳的气息影响。

 

  急剧升腾的恐惧与抗拒让他的头脑暂时性的昏聩起来,激发起的本能里满是逃离眼前这个危险的侵犯者的欲想。


  亲昵的举止尚在关怀与轻薄之间徘徊,隔着门骤然响起的人声像是一场及时雨化解了一切。

 

  听来却是誉王一名亲随的声音,急冲冲来报说:“殿下,有人来报说打探到蒙大统领的行踪了。”


  誉王听后,脸上极不自然,似乎扫兴与欣喜兼有之,尴尬的收手起身,向梅长苏道:“既是那边有了消息,本王就不扰先生清净了。问得东宫事况后,再来向先生讨教。若是果真能藉此一举废黜太子,便是大快人心之时了!”

 

  仍旧坐于原地的梅长苏嘴唇动了动,尚没有从方才的混乱中恢复,重新组织起言语。


  听惯了规劝的誉王却已自得其意,忙赶着说:“先生放心,本王一定谨言慎行,绝不轻妄冒进。”稍顿须臾复又道:“先生莫起身了,好生将养,本王自去无妨。”

 

  誉王的随仗刚走远不多时候,其后进入室间的黎纲便立时上前扶起了梅长苏,另一名乾阳的靠近让后者本能的一瑟缩,险些没有站住。

 

  黎纲与甄平一样,虽为乾阳,但为方便照顾梅长苏,常年服用抑制自身气息外散的药物,身上的气味本已是极淡。往日与梅长苏相对时,三者都可自如处之。可至近日来,却是越发艰难了。


  自从梅长苏被契结之后,诸事已再不能如从前一般。

 

  梅长苏与黎纲并身站立,二人心中俱是想着这件事,心情却大不相同。


  黎纲在暗中咬了咬后牙,压下对靖王的嗔愤,面上对梅长苏谦敬如常,甚至更显恭柔,道:“宗主现在便去密道吗?不若略微缓一缓?”


  梅长苏轻轻摇头,蹒跚着走向密室,脚步近乎急切。此刻在他心中,竟是无比希望立刻就见到萧景琰,仿佛唯独在那人身边才得以心安。


  可就连梅长苏本人都不得而知的是,那牵引左右着他的究竟是契结的效力,亦或只是另一个人的……


  思绪仿若一朵恣意漂游的飞絮,轻胜鸿毛,被人声掀起的风打散开去。

 

  “抱歉来迟了。誉王刚才来过,才送走他。”梅长苏语气异样的温和,反被这密道中冷凝的气氛冰得沉甸起来,眼光慌了一瞬,迟疑道: “怎么了?你们刚刚……在说什么吗?”


    “也没什么。”靖王兀的勾起唇角,似慢声笑语般漠不经意,如炬的眼神却直射进梅长苏的瞳底:

 

  “我们正在说,水牛的事情。”


  …… ……


  送走蒙大统领后,梅长苏旋身转向立在屋内一隅的萧景琰。


  后者抖了抖衣袖,踱步走近。

 

  “那本书,是蒙大统领替先生要的罢?”


  萧景琰微垂着眼帘,审视般的目光在梅长苏心神不宁的脸孔上一扫而过。

 

  “当然不是,殿下想到哪里去了……”梅长苏错开眼神,强自哂然。

 

  但景琰竟也没再继续逼问,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,无可奈何的幽幽道:“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吧。只是,如果我想弄清楚一件事,不到水落石出之时是决然不会罢手的。这一点,也望请先生铭记。”

 

  梅长苏一愣,无言可答。刚刚“水牛”之事能勉强诓诈过去已是万分勉强,幸亏飞流的懵懂天真与蒙挚的插科打诨方才解了围。最近萧景琰实在进益颇多,很多东西稍加指点便能通透明晰,有时举一反三起来,实实让他伤尽了脑筋。

 

  原本纸里就包不住火,更何况内外兼攻。他满心怔忡,再如此下去,只怕没多少时日,自己极力隐瞒的身份就要从火堆里现出原形来。

 

  倘真如此,那该如何是好。

 

  梅长苏的表情变化不明,只是这样心烦意燥的想着,额前鼻尖不知不觉都渗出了细密的汗,脸色更是白得骇人。

 

  落在萧景琰眼中,教他顿时收淡了面上的肃意,胸中委实一慌,手上更快上三分,已覆在梅长苏额门,一边量着热度一边轻轻擦拭。

 

  “脸色这样难看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

  梅长苏静静擎受了一会,猛一返神,才想着拂开,对方却已经撤回了手。


  顷刻之间,萧景琰的脸色陡然迥异于前。

 

  “谁碰过你?”

 

  轻得不能再轻的四字,犹如劈砸下来的四座高山,压得人透不过气。

 

  梅长苏想要闭口缄默,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屈从,仿若急着澄清,唇舌似不由得他自己驱使一般开阖:“誉王才走不多久……”


  “是他,但不仅是。”萧景琰的眼底乌云翻滚,妒意上头的乾阳全身散发出凌人的盛意,逼迫得人膝盖酸软。“你身上还有第三个人的气息。”


  那个夕阳下策马啸西风的背影只在梅长苏的脑海中浮光一闪,便被萧景琰沉声道出名讳。


  “萧景睿。”

 

  梅长苏不禁愕然,乾阳的洞悉力居然犀锐如此,竟可以仅凭一息就分辨出。

 

  “他对你做了些什么?”萧景琰没打就此结束诘问。


  “他南下赴楚,我为他送别。”梅长苏实在不想做多解释,如若无事,他也确然不烦解释什么。但不知怎的,他只觉得此刻心虚得厉害,忍不住愈要多说。“一切发乎情止乎礼,我……问心无愧。”

 

  “发乎情止乎礼。”萧景琰冷哼一声,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,不依不饶的抓住梅长苏的手腕拉近身前,几乎相抵的鼻尖下,纷乱纠缠的气息混作一团。

 

  “如果只是送别,如何连你耳后的鬓发上都沾上了他的气味?”


  萧景琰约近于不可理喻的咄咄紧逼让梅长苏丛生惧意,但他并非无理取闹,可越是如此,梅长苏越是不愿轻易顺服,他扬挑着一双凤眼,刻意加重声音道:“靖王殿下,您不觉得自己霸道得有些太过了么?”


  上一回见面时的僵局余音未消,多日不见,他以为萧景琰已然默认了自己的百般回拒,灰心罢意了。谁知他从哪里饶回了主心骨,竟这样食古不化,甚至变本加厉。

 

  他倒忘了,这头倔牛的外号不是浪得虚名。

 

  “霸道的是我还是你?”萧景琰说着,手上力道稍松,梅长苏趁此便要抽身而退,却被他的另一只手从后面环住腰背。萧景琰一璧把他搂向自己,一璧道:“你不要总是撂下一句似假还真的话然后转头就走,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。”

 

  “殿下要我说什么,景睿他不过是个孩子,一腔赤诚,并无轻薄之意,我也只是…只是……”

 

  “只是始料未及,所以也吓了一跳?”

 

  梅长苏是真的怕了,只当萧景琰已气急败坏,却不想听到他骤然带上了些许笑意的话,幡然领悟,抬头怒然一瞪,差点指名道姓:“萧景——你!”


  “怎不说全了,我的外号你倒叫的顺口。”萧景琰冲他眨眼,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快慰,“直呼本王姓名,你说,自己该当何罪?”

 

  “想不到殿下是这样的耿直之人,倒是和登徒子也没什么两样了。”梅长苏讽刺他,两臂横在胸前抵住他的侵近,前后挣动,心虽不愤,却也长舒了一口气,倏然想起前章,神情又是一凝。“殿下竟然跟踪苏某,难道在下就这么让您信不过吗?”

 

  “不是跟踪,是保护。”萧景琰的回话却是认真异常,圈住人的手臂在他背后环并交握,刚柔和济的眼神像是要融进梅长苏的身体里,低声又道:“都怪你太让人放心不下。”


  梅长苏心中一阵发暖,脸颊竟泛起霞红,伶俐的口齿仿佛被什么黏住一般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 

  这头倔牛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,那天他明明就……


  “我不会放弃的,”恍似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,萧景琰娓娓而道:“论起才学智计我自知不如你多了。单就一样,认死理的本事,绝不输给任何人。”


  梅长苏闻言倏然塌下肩膀,心中那属于林殊的部分禁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。

 

  看他又在转眼珠,萧景琰几分奸诈几分得意的扬了扬浓黑的眉毛,耍赖皮般正色道:“我劝先生别再动脑筋费心机了对付我这头宁折不弯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水牛了。回头伤了神,难受的可不止你。再白白送我一个兴师问罪的明目,得不偿失,何必呢?”

 

  梅长苏真要气得七窍生烟不可。对萧景琰,他何曾在口舌上败下阵来过?这个笨嘴拙舌的靖王殿下,又是几时修炼成油嘴滑舌的孟浪了?

 

  “先生且莫动气,我这里还有一事要说。”正在他纠结不得解的时候,萧景琰的眼神乍然竟也幽黯了下来,语气里的深重不由得人不分神去听,可等他屏气凝神之际,揽在他背后的手却忽然变了方位收紧,跟着撞进萧景琰怀中的梅长苏只觉得脚下一空,整个人被萧景琰拦腰揽抱在怀中。

 

  来不及发出一声抗议,落火般的吻便将他的唇舌一并劫夺。


  头晕目眩间,有一刹那梅长苏甚至想着萧景琰是不是已经识破了他是林殊这件事,否则又为什么要把他抱起来?不然,依着林殊的性子,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,肯定要给他当中来上一脚才能解恨。


  换作他越来越绵软无力的身子,一番挣动倒做得像是欲拒还迎。


  “昨日长亭古道,我没有派其他人,自己跟了去……我是眼看着萧景睿走的,没有轻举妄动。可算是慎重行事?该不该嘉许?”乾阳的喘息烫在梅长苏的耳背上,后者陡然的颤抖恍若颔首。

 

  “那这股未消之气,就烦劳先生替我消解一二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 …… ……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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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撒糖,后捅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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