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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苏】【ABO】踏雪寻梅(正文七)

警告:狗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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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七

 

  春日迟迟,卉木萋萋。仓庚喈喈,采蘩祁祁。


  萧景琰步出苏宅时已是戌夜。


  见人出来,等在侧门暗巷中的战英忙牵马迎上去。前者心不在焉的接过缰绳,仿佛陷在困惑的思绪中难以脱身,两道英气的剑眉不自觉的聚拢,在眉心雕画出一个深镌的川字。


  战英免不了忧心,试探着问道:“殿下,是否又与苏先生起了龃龉?”


  萧景琰冷笑一声,怅怅的摇头,若是便好了,顶多一场争执而已,哪里值得如此憋闷。


  多日里来,梅长苏对他总是淡淡的,执礼如旧,但也仅止于此,再无旁闲。


  人心隔肚,非知心怎么可交心?萧景琰是个直性子,最不善处理的就是这等无妄的变数。依着他,只能越发频繁往苏宅跑,一坐半日,正事讲完,便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找名目攀谈,直至说无可说闷坐无言,活像是小孩子家赌气。


  绿野徘徊月,晴天断续云。


  僵局周而复始,这一日,梅长苏沉静如水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荡。


  “殿下若无要事,苏某便不留客了。暗道竣工在即,谋事不急在这‪‪一时‬‬。誉王过门甚密,你我更须加倍小心,往来宜少不宜多。以后如无大事商议,一应消息还是交由童路传递为妥。殿下以为如何?”


  稍稍抬头,萧景琰瞻望过去,恰与之对视。目光尽头,另一人卷睫顾盼,星眸璀璨,难以捉摸。


  这一派落落大方无所畏缩的仪态,却是和初来乍到金陵峙对太子与誉王的招揽时如出一辙。


  还说为了讨好我如何如何,你倒何曾费心讨好过?萧景琰脸色渐凝,然而心思百转亦不得不承认梅长苏言之有理,只得起身离去。


  “……苏先生读的书多,清高一些也是有的。其实文人讲话就是那般,殿下有容人之量,只要他是真心襄助于您,性情纵古怪些,左右也没什么…大不了的罢?”


  战英的劝解将他的思绪拉回,靖王散漫的策着马,一方貌似随意的问:“你怎知他真心与否?”


  年轻的中郎将似乎被问倒了,怔忪了少时才磕磕巴巴道:“殿下眼不著砂,但凡阳奉阴违之人,一早便与他断绝往来了,不至于枉费这些时日……”


  萧景琰闷闷听着,不置一词。


  “但您这样问起,属下也开始不太明白了。”战英忐忑的挠挠额头,含糊迷茫的咕哝。


  他嗤笑一声,轻喃着薄责道:“你又能想明白什么。”


  话说出口后,却更像是一句自嘲。确实,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,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障。


  骑过一程,战英想起件事,微微凑身向靖王道:“殿下让我留意合宫动向,今日您未曾入宫,大内确有一则消息传出:太子禁足期间旧疾时发,依旨,‪明日‬起由龟甲宫迁居至京郊虎丘的温泉别苑。”


  “什么?”他愕然一怔,手里不由得勒紧了缰绳,骤然停奔的骏马仰天嘶鸣,惊散了一枝歇脚的归燕。


  秩秩斯干,幽幽南山。


  三日后,京郊虎丘,芷兰山庄。


  历来恪守的礼法瞬息间湮灭殆尽,恨不能飞身夺路,他疾走到萧景宣将梅长苏圈制在方寸间的假山前,脚下掀起的风旋甚至吹散了缭绕在周遭的温热蒸汽。


  他忘了他们其中之一仍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,忘了何时何地何年何月,只知道那两人间的距离近得教他头皮发麻。


  这一处曲径通幽的汤池,四下居然空无一人,若非运气使然误打误撞,简直如同大海里捞针。


  何其侥幸,又何其悬危。


  “太子殿下,又想替哪位近臣保媒拉纤吗?”忍着太阳穴内突突跳跃着的愤怒,萧景琰眯起眼睛冷冽如冰的狠狠道,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在牙关间的利刃,让人不寒而栗。


  无须赘述,这位色厉内荏的太子爷自然对不速之客恼怒至极,但权衡后者惯常的行事作风与自身处境,亦不敢过分狂嚣,毕竟被刀抵着脖子这般事任是谁也不愿意经历两回。


  更何况,自始至终,萧景琰犹如雷霆万钧的眼神紧紧逼视着他的一举一动,仿若要烧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来才肯罢休。


  两股乾阳的气息相互冲斥拼撞,几欲化作有形之物厮杀对抗。


  胜负很快见了分晓。


  直到落败的一方仓皇逃离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的拐角,胜者那双怒火中烧的眼睛才终于慢慢回转,堪堪盯上面前白衣人幽深若谷的眸子,严阵以待的目光如同在审查着一个险落敌手的战利品。


  “他碰了你哪里?”


  萧景琰劈头便道,不由分说拉起梅长苏的手腕。


  一连串斑驳的指印刺入眼帘。过不了多久,那些发红凸起的地方会渐渐平复,被一个个紫斑和淤青所取代,像某种宣示归属的烙印。萧景琰清楚的知晓,所有这些印记终归会磨灭消弭。他亦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如此默想,但那分明是在做无用之功,他仍然气到几乎发抖,垂于身侧的另一只手紧捏成拳,其中指节咔咔作响。


  “我没有受伤。”觉察出了他的异状,梅长苏奋力挣扎着抽出手,横搁在他的胸前,仿佛那样便可以压克住一个昂藏七尺的乾阳,约近质责般的开口道:“殿下这是在做什么?”


  怒气成倍增涨,这个时候,这个人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?


  “要问的人是我!你在做什么?”


  “飞流在哪儿?为什么不让他跟着你?言豫津呢?萧景睿呢?为什么明知是太子的势力范畴还要赴约来此?你的聪明才智未雨绸缪都到哪里去了?”萧景琰的胸腔内像有一团火烈烈的燃烧着,吐出的气比夏日的热风更加滚烫灼人。


  乾阳风雨如磐般的威迫之下,梅长苏竭力紧绷着的脸孔终于现出一忽无以为继的松动。


  “难道,”就在这时,萧景琰恍然意识到,隐藏在事件表象下的内情已在他的咄咄逼问下抽丝剥茧。


  “你是故意为之……”


  “殿下想明白了?”梅长苏倔强地维系着他毫无情绪起伏的腔调,孤美的面容冷若冰霜,辞色之锋如似唾吐出一颗颗带刺的苍耳,“现在,我只能寄希望于太子比您还要愚蠢,那可真是困难之至。”


  东宫的好色荒淫已非秘闻,对于梅长苏这个投靠于誉王麾下的绝色才子,他有多想除掉,就有多想得到。如果能一举兼得,其诱力可想而知,纵使不够乱其心智,亦足以一叶障目。


  简简单单的一出美人计,一可给戴罪思过中的太子扣上个荒淫无道猥亵客卿的罪名,二来加剧皇上对誉王党伐野心的忌惮,三来坐实了麒麟才子誉王幕僚的身份,可曰一箭三雕。


  “……唾手可得的成果一息间化为子虚乌有,这就是您所谓的绝不草率行事!”说到最后,一向彬彬有礼谨言慎行的江左盟宗主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激愤,陡然拔高的声音像翻滚着怒意的火舌指向对方。


  “你大可以告诉我——”萧景琰不甘示弱的争辩。


  “殿下是在说笑吗?拜您一直以来的提点教化,苏某岂敢拿这样的阴谋污了尊耳。还是,殿下要在下一天一表详陈把所有的谋略事无巨细的呈报给您听呢?”


  “够了!”


  萧景琰暴躁的打断了梅长苏的冷嘲热讽,宽长的大手握上对方瘦削的肩臂,将人牢牢的按在石背上。他的血在铠甲之下沸腾,这些年来,虽然不得皇宠,可他无疑为公认身负皇族中最富威慑的乾阳,还没有哪个人敢于如此不计后果的当面挑衅,乾阳尚且是,更遑论中平!此时此刻,他理当放手示威,收起不合时宜的怜悯,打开克制隐忍的桎梏,让这个不自量力的中平得到激怒一个乾阳应有的下场。


 

  可是,最应该叫嚣着杀戮与摧毁的本能却告诉他另一种惩罚的方式。


 

  占有。


 

  始料不及的萧景琰猛地闭上嘴,但这阻止不了喉间的干渴。


 

 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,眼底涌起暗黑如夜的云翳,而那个刚刚成形的欲望,在更深处的帷幕中低语,如同吟唱着一首蛊惑人心的歌令。


 

  事态正沿着不可预期的方向一发而不可收拾,在未知的空间划出崎岖的轨迹。


  源源不绝的乾阳气息围攻之下,梅长苏强拗的气势终至山穷水尽,原先还推挡着萧景琰的双手无力的垂下,撑到极限的弦一朝崩断,连喘息都变得举步维艰,苦笑一声,他哑着嗓子道:“誉王办事向来利落。圣驾快到了,殿下一定要与我这样不成体统的拉拉扯扯么?”


  萧景琰置若罔闻。


  无法宣泄的欲望已然成为了折磨,无数个声音言犹在耳的飘荡徘徊,掀起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漩涡。


  教场里捏住那把刀时的心有余悸。


  一路而来比得知霓凰遇险更甚的愤恨揪心。


  单单一想起梅长苏被他人染指的可能。


 

  “殿下眼不著砂,但凡阳奉阴违之人,一早便与他断绝往来了,不至于枉费这些时日。”

  

  明白什么……


  “殿、下……殿下!”梅长苏打着颤的呼声将他的神志唤回,两人的间隙在他不知不觉的侵近下已经不到一个指尖宽,只需微微一个倾身,萧景琰就能品尝到那两片语不饶人的薄唇究竟是何滋味。


  尚未完全泯灭的理智及时力挽狂澜。一气退开一丈之远的萧景琰像梦魇乍醒一般大口的喘息着,淋漓的冷汗浇不熄高涨的欲火,支起在下腹的勃发灼热得教他心惊。


  梅长苏整个人清透寡淡得如同一缕无根的飞风,从他的身上他嗅不到任何一丝坤阴的味道,萧景琰感到一阵发指的眩晕,他甚至连这个堂皇的借口也失去了。


  梅长苏的情形并没有比他好过多少,离开钳制后仿佛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地,抱着胳膊抖似筛糠。


  “……地滑,父皇慢些走,应该就是前面了,芷兰山庄最好的一处汤池。儿臣经年不来此一次,想不到今日能和父皇父子不谋而合,倒是人间一桩乐事。这里与东宫别苑相连,倘若再遇到皇兄,真真……”


  山庄詹事领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等由远渐近走来,誉王按计将准备好的说辞一番讲演,分寸拿捏的滴水不漏,但即将发生的一幕却是跳脱于戏本之外的演绎。


  “景琰?你怎么也在这里?”皇帝一脸惊怪的看着恍若从天而降另一个儿子,回头与誉王对视了一瞬后,又将视线投向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。


  “苏哲?”


  一个失魂落魄的将军皇子和一个现身在皇家园林里的江湖布衣。


  早已过了知天命之年的皇帝难得糊涂了起来。


  “景琰,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


  靖王立在原地,一言不发。


  “…草民苏哲,未知…皇上驾临,御前失仪……请圣上赎罪……”


  尚在不停颤抖的梅长苏挣扎着跪正身子,断断续续的低伏道:“草民素患寒症……闻听…京郊芷兰山庄的温泉可缓解一二。机缘巧合,曾蒙太子怀仁垂怜,赐赠了草民可得入内的一枚令符。苏某故而前来……怎知…自己身弱体虚……受不得热气熏蒸,只略略沾了些水汽,便头晕目眩……险些晕厥过去……幸得靖王殿下途经此处施以援手,才使草民免于溺水之祸。”


  “皇兄是曾给过苏先生一枚盖了大宝玺印的令附,儿臣当时恰便在场。”誉王见机行事,圆滑的附和道,神情难掩困惑与失望。依照他和梅长苏的筹谋,太子这会儿多半已经被抓了现行,何以会在半路杀出个靖王。
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皇帝思量着点点头,因疑窦而紧张的脸色也松弛了下来,道:“救人一命,确是好事。苏哲既为皇家客卿之身,景琰便算是功劳一件。”又向旁一转,“高湛,记着,回宫后让内廷司拟个封赏给靖王,不必再问过朕了。”


  一阵默默,少时,誉王出声一笑,道:“景琰,听到父皇赏赐怎么也没个回音,还不快谢恩?”


  萧景琰怔怔的一动不动,双目无神地望着近前的空气,良久才道出一句:“儿臣谢过父皇。”


  “嗯,你今天倒是给了朕一个意外惊喜。何时开窍了,懂得保养了。甚好。难得咱们三个人闲时能想到一块去。既如此,你就别忙着走了,留下来陪朕,你我父子也好久没有说说话了。”许是心情极佳,皇帝未对这位皇子的无礼多加指摘,须臾,复朝仍跪伏在地的梅长苏摆摆手,慈慈蔼蔼的道:“你也平身吧。劫后余生,也是幸事。凡事行之过急,势必过犹不及,这道理你可懂得?”


  梅长苏的额头始终贴着交叠在地的手背上未曾抬起,“皇恩浩荡,草民受教。”


  “行了,回去好好将养罢。青春年少的,来日方长。”


  说着,皇帝施施然缓步向着内廷走去,一干人等亦步亦趋的跟上。


  萧景琰行尸走肉般的缀在队伍的末尾,貌若木然的表情并非全无破绽。


  在隐忍与冲动的倾轧之下,追溯奔流不息的血流源头,正蕴育着另一种久违的情绪。


 

  而他只是自欺欺人的闭起眼睛,在短暂的黑暗中将指甲刺进滚烫的掌心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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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疼琰宝宝一秒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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